漢靈帝劉宏的“靈”在謚法中解釋為:“亂而不損曰靈”,漢靈帝確實是個極度追求淫欲的皇帝。
靈帝繼位之后立宋氏為皇后。宋皇后是扶風(fēng)平陵人,因為她性情平和,缺乏女人味而得不到靈帝的好感。但是又處在正宮的風(fēng)口浪尖上,后宮里受到寵愛的嬪妃都交相詆毀她。中常侍王甫枉殺勃海王劉恢及他的王妃宋氏,宋氏是宋皇后的姑母,王甫怕宋皇后遷怒于自己,就與太中大夫程阿誣陷宋皇后在宮廷里挾巫蠱詛咒皇帝。靈帝正愁沒有廢去皇后的借口,于是在光和元年收回她的璽綬,宋皇后不久憂慮而死。
接著宋皇后的父親以及兄弟全部被殺,宮中眾常侍及大小黃門在省署的人都暗中可憐宋皇后。有一天靈帝夢見已故的桓帝對他說:“宋皇后有什么罪過?你聽信任用奸邪的大臣和嬖姬使宋皇后絕命。以前勃海王劉恢,既然已經(jīng)自貶了,但還是被你殺死。現(xiàn)在宋皇后和劉恢都到天帝那兒去告你。天帝極為氣憤,你的罪過太大,很難赦免!”靈帝被驚醒了,夢中情景卻依然歷歷在目,他將這件事說給羽林左監(jiān)許永,問他這是什么征兆。許永就趁機(jī)把宋后和渤海王無辜之狀說給他聽,并且請求改葬以使冤魂得到安寧,靈帝終究沒有聽從許永的話。不過夢是心境的外顯,可見在內(nèi)心的深處他多少也有一些愧疚。
靈帝十分好淫,他在后宮里隨時隨地看中了哪個女子長得美艷,就拉到床上交歡。漢朝的宮廷女子與后世不同的是都穿著開襠褲,聽起來好像不可思議。而且開襠褲里面什么也不穿,為的就是讓皇帝臨幸起來方便,連衣服都不用脫。明朝末年的張獻(xiàn)忠讓姬妾不穿下衣在室內(nèi)晃蕩,更是青出于藍(lán)而勝于藍(lán),當(dāng)然這是后話了。
靈帝與眾多的姬妾在西園裸體游玩,為了盛夏避暑,他蓋了個“裸游館”,讓人采來綠色的苔蘚并將它覆蓋在臺階上面,引來渠水繞著各個門檻,環(huán)流過整個裸游館。他選擇玉色肌膚、身體輕盈的歌女執(zhí)篙劃船,搖漾在渠水中。在盛夏酷暑,他命人將船沉沒在水中,觀看落在水中的裸體宮娥們玉一般華美的肌膚,然后再演奏“招商七言”的歌曲用以招來涼氣。渠水中所植的蓮花荷大如蓋,高一丈有余,荷葉夜舒晝卷,一莖有四蓮叢生,名叫“夜舒荷”。又因為這種蓮荷在月亮出來后葉子才舒展開,又叫它“望舒荷”。
靈帝與美女在裸游館的涼殿里裸體飲酒,一喝就是一夜。他感嘆說:“假如一萬年都如此,就是天上的神仙了。”靈帝整夜飲酒直到醉得不省人事,天亮了還不知道。宮廷的內(nèi)侍把一個大蠟燭扔在殿下,才把靈帝從夢中驚醒。靈帝又讓宮內(nèi)的內(nèi)監(jiān)學(xué)雞叫,在裸游館北側(cè)修建了一座雞鳴堂,里面放養(yǎng)許多只雞。靈帝每當(dāng)連夜飲宴縱欲醉了以后,往往到天亮?xí)r還在醉夢中醒不過來。這時候內(nèi)監(jiān)們便爭相學(xué)雞叫,以假亂真來喚醒靈帝。靈帝的“裸游館”后來被董卓縱火燒了。到曹魏咸熙年間,當(dāng)年內(nèi)侍為了喚醒醉酒沉睡的靈帝而扔蠟燭的地方,深夜里還有閃閃的光亮,人們說那是神光,于是就在那里蓋了個祠,名叫“余光祠”。
宮女年紀(jì)在14歲以上18歲以下都濃妝艷抹,脫下衣服與他一同裸浴。西域進(jìn)獻(xiàn)了茵墀香,靈帝命人煮成湯讓宮女沐浴,把沐浴完的漂著脂粉的水倒在河渠里,人稱“流香渠”。
靈帝在后宮中設(shè)列市肆,讓宮中的婢女嬪妃打扮成買東西的客人,而他自己裝成是賣貨物的商人,玩得不亦樂乎。肆中的貨物都是搜刮來的珍奇異寶,被貪心的宮女嬪妃們陸續(xù)偷竊而去,甚至她們?yōu)榱四阃档亩辔彝档纳俣档乩餇幎凡恍?,靈帝卻一點也不知道。他白晝與宮女們貿(mào)易,夜里就抱著她們恣意地淫樂尋歡。據(jù)《古今情?!芬谩段暮E场返挠涊d,靈帝甚至在西園里弄狗與宮女進(jìn)行交配。
宋皇后被廢之后過了兩年,靈帝耽于淫樂還沒有打算再冊立皇后。朝臣上表請求他趕緊確立中宮,因為這是國家的一個象征。靈帝便冊立了貴人何氏為皇后。何皇后的出身很微賤,她是一個殺豬屠夫的女兒。但何氏的容貌美艷無比,她身高七尺一寸,肌膚如雪,亭亭玉立。靈帝一見到何氏就喜歡上了她。于是她夜夜獨占靈帝,后宮又多了許多燈下打發(fā)寂寞光陰的女子。幾度春風(fēng)之后,何皇后懷孕生下了皇子劉辯。
何皇后的兄長何進(jìn)被封為侍中,她已故的父親何真被追封為車騎將軍。何皇后性情剛刻多忌,正位中宮之后,時刻提防其他的嬪妃奪寵,宮里的嬪妃都很害怕她。趙國人王氏是前五官中郎將王苞的孫女,她在后宮里的姿色比何皇后還略勝一籌,而且能詩擅畫,談吐優(yōu)雅,舉止端莊。靈帝對她極為寵愛,顛鸞倒鳳后不久王氏懷了孕,被晉封為美人。在漢朝宮廷妃媵制度里美人比貴人要低一等。
何皇后對王氏恨入骨髓,私下里時刻圖謀加以陷害。王美人生性聰敏,她早知道妒忌心強(qiáng)烈的何皇后不會容她,所以在進(jìn)謁何皇后的時候用帛束住腰部,不讓何皇后看出她懷了孕。只是腹中的胎兒一天比一天大,王美人朝夕輾轉(zhuǎn)不安,便買了墮胎藥喝下去。因為一旦生下兒子,可能母子都保不住性命,但是多次服用墮胎藥并不見效,她想也許是天意如此,便不再喝墮胎藥,聽天由命了。十月懷胎后生下一個男嬰,靈帝十分高興,給嬰兒取名為劉協(xié),這就是后來的漢獻(xiàn)帝。
生下了孩子,王美人要服藥調(diào)理,何皇后密遣心腹內(nèi)侍用鴆毒代替藥物,毒死了王美人。靈帝聽到王美人忽然去世的消息,急忙前去探視。他一看王美人四肢青黑,就知道是中毒而死,不禁流下了淚。不久追查到是何皇后下的毒,靈帝頓時憤怒難遏,打算將何皇后廢去。膽大包天的何皇后這才感到害怕了,她急忙花錢賄賂曹節(jié)、張讓等閹宦為她說情,靈帝一生最相信宦官,于是何皇后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。
雖然放過了何皇后,但靈帝對她從此心生顧忌,他將王美人所生的兒子劉協(xié)寄居在永樂宮讓董太后撫養(yǎng)。由于董太后的精心呵護(hù),劉協(xié)才沒有遭到何皇后的暗算。靈帝懷念王美人不已,因而撰寫了《追德賦》與《令儀頌》兩篇辭賦紀(jì)念她,辭賦里的字句纏綿悱惻,如泣如訴。常言說失去的才是最好的,也僅此而已。
漢靈帝時閹宦流毒于天下,各地爆發(fā)了黃巾起義,漢朝的江山已經(jīng)朝不保夕了。靈帝此時也顯得無精打采,熱衷的淫欲好像遜色了不少。傳說郁林郡中有一個珊瑚市,是??唾I賣珊瑚的地方。市中有數(shù)枝珊瑚呈碧綠色,一株有幾十枝丫,枝間滿是葉子。大的高五六尺,最小的也有一尺多。西漢元封二年(公元前109年)郁林郡進(jìn)獻(xiàn)了一個“珊瑚婦人”,皇帝命人植于殿前,宮里戲稱為女珊瑚。這株女珊瑚一直枝葉繁茂,到了靈帝時卻忽然枯死,世人都認(rèn)為是漢室將衰的預(yù)兆。
中平六年(189年),靈帝去世,14歲的皇子劉辯即位,尊何皇后為皇太后。何太后臨朝稱制。何皇后的兄長大將軍何進(jìn)想誅殺宦官,反而被宦官所害,并州牧董卓帶兵入洛陽,誅殺了宮廷里全部的宦官,廢少帝劉辯為弘農(nóng)王而立王美人生的劉協(xié)為皇帝。不久何皇后與她的母親舞陽君也被董卓逼迫而死。這時的漢朝實質(zhì)上已經(jīng)滅亡,漢獻(xiàn)帝劉協(xié)成了一個不能左右自己命運(yùn)的傀儡。一個群雄并起的三國時代拉開了帷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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